我路过山峰
我遇见海洋
水晶斑驳海面上
七色的风帆
我枕着星河
我躺在云端
晚风呢喃青草岸
钟声吻霞光
啊啊 世界很大
有多少 日夜独往
啊啊 旅途漫长
共一曲 歌谣相伴
我走过 许多 地方
也一直 四处 张望
我不停 流浪 流浪
春的花 夏的雨
彩虹在天上
我走过 许多 地方
却不曾 回到 故乡
我不停 流浪 流浪
秋的叶 冬的雪
彩虹在天上
还记得大约六年前,那个时候有一次在从路易斯维尔飞回厦门的路上,辗转4趟航班,倒腾各种交通工具, 在旅途中第一次点开《彩虹》,然后就泪崩了。
牧会这几年,有时候感觉,似乎已经让我遗忘了那个真实的自己,或者说,我已经丢失了那个真实的自己。那个文艺,有时候多愁善感,有时候会跳跃在云端写字,有时候会享受在静谧的夜晚的自己。
我是谁,我被定义了,我失去了真实的我。而且是以一种极其被动的方式,往一个我完全不想要去往的方向。
难道这就是基督对彼得所说话语的意思?你要被人束起手来,带去一个你不想去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记录自己的人生。
我无法在“我走过许多地方,却不曾回到故乡,我不停流浪流浪”这样的歌词面前驻足。太可怕了!它有一种极其摧枯拉朽的冲击力,荡平着每一个游子的心。 太可怕了!它让我模糊的,不仅仅是我的眼睛,还有我的定义。主啊,帮助我!
这里没有校园,没有真正共享同一个文化的伙伴,没有你可以一个眼神就传递信息的伙伴,没有你隐晦地谈论一个时代的包袱就可以引起他人会心一笑的地方。
会心一笑,这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一个绝迹的词语了。我甚至也无法回头再探寻来时的路,去寻找下一个可以会心一笑的群体。
在这里,什么都属于你自己,但是也只/惟独/仅仅属于你自己。没有人会明白你关于时代和文化的记忆,也没有人期待你对于时代和文化会有记忆。 在一个近乎压抑的空间里,忍受着隔代之间令人窒息的严肃和期待,福音赐给我们的自由,似乎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你是教会里惟一的长老,牧者,面对文化的大山,你无处可去。 理解是不会有的。别指望了。但是,又可以逃去何方呢?
《疯狂世界》的歌词,其实从青春生涩的时光一直到今天,都是我心头的主旋律:
我好想好想飞,逃离这个疯狂世界。那么多苦,那么多累,那么多莫名的伤悲。如果是你,发现了我,也别将我挽回。
可是,有些事情,只有走出家乡的小岛才会明白——这个世界真是一个无处可逃的世界。
无处可逃。你想逃去哪里呢? 虽然圣经辅导者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逃往基督的福音里,逃往基督的救赎和怀抱里。
是的,这是多么美好宝贵的真理。
不过,作为牧者,作为看重教会论的牧者,我也逐渐明白了为什么这样的真理仍然不能够安慰我们的心,因为没有健康的教会,没有真正高举福音的教会。所以你仍然感受不到,基督的福音是你可以逃往的地方。因为一间不健康的教会里,没有真正的福音。
不,我不满足。 人们可能会安逸于世俗的繁荣,但是我不满足。
如果教会仅仅只是一场春晚,那么我不满足,那也不能安慰到我。
除非教会真是一个福音的共同体。 主啊,求你复兴你的教会。
感谢神,我还有妻子,那是我的家的记号。
我不是为了“政治正确”才写下这句话,Sunny真的是上帝对我生命的怜悯,免得我在黑暗中消亡,而赐给我生命完全的依赖和陪伴。
我无法理解没有她的日子,我要如何活下去。
并且惟独她,只有她。她是上帝所赐的,并且仅仅赐给我的。
春的花,夏的雨,秋的叶,冬的雪,彩虹在天上。 多么淳朴的画面,那是我怀念的。
我怀念的,是那个熙熙攘攘,甚至可以说吵吵闹闹的街头;是那些会心一笑的心有灵犀;是那些芝麻和辣椒在炭火下爆出的香气;是那些聚在一起但无声无息的闲适;
是海边一浮一沉的小破木船,是沙滩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水鸟;当然,还有怒江峡谷的震撼,傈僳弟兄姐妹的无伴奏合唱;那只灰头土脸但每天窝在我脚边的小土猫;那股温泉;那一张张真诚入心的笑脸,毫无掩饰和伪装;
我怀念的是光耀地下的歌唱;上海刺骨的寒冬;武汉出租司机的霸气;成都宽窄巷子的批发文艺风;乐山把我拉出精神创伤的串串;滇池每年返冬的候鸟们;一座一座我曾经徘徊过,驻足过,停留过,品味过的城市,街道,和人们。
我不想列清单了,那没有意义。
我只是在这个夜晚,迷茫了。
服侍让我迷茫了。
不是寻找不到人生的意义。而是寻找不到那个真实的自己。
最后,最悲哀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就是连写完一篇日志,你都发现,你不知道它可以被发给谁看。
“自己可见”或许是这个世上另一件令人悲伤的事吧。
Comments